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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媽媽,在你們看到這封信時,我應該已經和Dannis一起在去世界上最棒的地方的路上了。我去那兒玩一陣子就會回來的,路上即使遇到危險Dannis也會保護我的,他比我們家的所有保安和僕人都好上一萬倍,而且還教了我好多學校里沒有的東西,他是世界上最好的朋友!所以,請放心地等我回來吧!

Dannis說對於不了解的人容易產生恐懼,所以我還是講一下我和他的故事好了,不然你們派警察來找我們的話可就麻煩了。另外,對於我沒有告訴你們Dannis的事我感到很抱歉,但只有這樣我才能和他一起玩,因為你們總是不允許我交朋友不是嗎?

我和他相遇在三年前的冬天,那時我十三歲,正是放學時間,我設法避開了女傭的視線,鑽進一片小樹林裏玩,在路過河邊的時候,我看見了他。他坐在樹上,撕咬着一隻野兔,看起來像是個野人。我躲起來觀察他,卻遭到了幾匹狼的襲擊,我當時手無寸鐵,嚇得愣在原地無法動彈,以為自己就要死在那兒了,但他救了我。一個黑影從樹上跳下來衝進了狼群里,我可以肯定那就是他,他朝那些狼大吼大叫,我聽不懂他在說些什麼,那聲音聽起來就像是,不,那就是狼嚎,那些狼被嚇跑了,我得救了。我反應過來想感謝他時,他已經跑遠了,我甚至沒能看清他的臉,只看到他的耳朵和尾巴和那些狼幾乎一模一樣。

我回家跟僕人們說自己看到了一個狼耳朵和狼尾巴的人,他們卻說我眼花了,還在下一周的放學時間對我嚴加看管,直到我向他們發誓不會在放學時間去小樹林了,他們才同意讓我自由活動。

於是我開始在晚上他們都睡着時帶上手電筒,食物和水偷溜出去。

第一次總是令人不安的,我在深夜時分抱着窗口的水管滑了下去,雖然很危險,但這是最不容易被發現的辦法。小心地繞過花園巡邏的保安,找到了一把正好架在牆邊的梯子,爬上牆卻發現牆外沒有梯子,只好找了個看起來比較低的地方一躍而下,幸運得沒有骨折而只是膝蓋擦破了點兒皮,從地上爬起來朝小樹林的方向跑去。

冬天的夜晚對於只穿了睡衣的我來說有些太冷了,森林裏更是如此。我一邊後悔着沒有穿厚一些的衣服來,一邊打開手電筒尋找着他的身影。四周很黑,天還下起了小雨,即使拿着手電筒依然看不到多少東西,從不知何處依稀傳來的野獸的嚎叫聲令人感到毛骨悚然,但我不想放棄。直到我身上全部濕透,冷得瑟瑟發抖時,我才意識到該找個地方躲雨了。我一路向前走,在一個懸崖的崖壁上找到了一個山洞。洞很深,深得手電筒的光也照不到洞底。我祈禱着洞裏不要有猛獸,走了進去。

走着走着,我聞到了一股血腥味,還看到了一雙在黑暗中發着光的眼睛。我鼓足勇氣用手電筒照向那雙眼睛,發現了他!狼耳,狼尾,黑色帽衫,絕對不會有這樣的第二個人了!我試着靠近他,他卻望着我發出了威脅般的低吼。我問他:「你不記得我了嗎?我是你之前在河邊救過的那個人,我不會傷害你的。」他依然不說話,但不再發出低吼聲,並默許了我的靠近。我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他猛地後退了幾步,喉嚨里又發出了「咕嚕咕嚕」的聲音。在我給了他一些牛肉乾並表達了我真的沒有傷害他的意思後,他安靜了下來。我向他說明了來意後,他湊了過來,安靜地舔舐着我身上的水,借着手電筒的光芒我看清了他的臉,真美啊,清秀的臉配上長長的發和睫毛,美得簡直像是個女孩。尤其是他的眼睛,翡翠般的綠色,真是令人沉醉。

整個晚上,他一言不發,沉默得簡直像個啞巴。或許他就是個不會說話的啞巴?我這樣想着。

不知道我是什麼時候睡着的,只知道第二天早晨醒來的時候,我躺在自己的床上,衣服全都是干的,昨晚的一切都像是一場夢。我捲起褲腿看到了膝蓋上的傷痕,它告訴我,昨晚的一切都是真實發生的。

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麼避開眾多巡邏的保安把我送回來的,但我知道他對我也沒有惡意,這就足夠了,哪怕他真的是個啞巴,他也完全可以成為我的朋友。第一個真正的朋友。我在圖畫本上畫了好多好多他。他的眼睛,他的臉,他的全部。我想我對他一見鍾情了。

我不能跟任何人說這件事,因為他們知道後會罵我,他們只想把我跟姐姐一樣隨便找個好人家嫁了,但現在他說他不會離開我了,所以也沒關係了。

我愛他。

等我和他到了世界上最棒的地方之後我將會和他結婚。

我Frank·Green將擺脫你們為我安排好的命運,到時請為我歡呼吧。

抱歉,我有點兒扯遠了,但我真是太興奮了。

在那次會面之後,我經常偷偷跑出去找他玩,並且會帶上好吃的肉乾。負責飼養Ulrica的僕人不止一次地感到奇怪:為什麼寵物的零食總是消耗地那麼快?經過調查後發現倉庫里有幾隻老鼠會吃掉食物,卻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什麼連包裝袋都沒有剩下。要是他們知道了真相一定會數落我一頓然後把我關在家裏吧,對於那種結果我認為我的選擇簡直是太棒了。

起初我去找他時,經常撲空或是在快要天亮的時候找到了他,只能跟他打個招呼,給他一些肉乾然後匆匆的告別,更別談聊天了。

後來,隨着次數的增多,他開始相對固定地出現在我第一次看到他的小河邊或是旁邊我第二次找到他的山洞裏,我每次去那兒十有八九都能找到他,但他還是不跟我說話,最多只是在我給他肉乾時嗚嗚地叫上幾聲表達感謝。我曾經嘗試着觸碰他的耳朵和尾巴,他威脅的低吼聲還是讓我縮回了手,為什麼他不能像Ulrica那樣任我撫摸呢?我那樣想着。

這樣美好的相處模式一直持續到了第二年的暑假。我跟僕人們說我參加了學校的夏令營,然後帶上行李跑去了他住的山洞。他對於我的到來顯然有些驚訝,連口中撕咬着的兔子都掉到了地上,在我說明來意後,他盯着我看了好久,目光像狼一樣,直盯得我有些毛骨悚然。正當我想再次開口緩解一下氣氛時,他先說話了,「你不該這麼做。」這是我認識他一年多以來第一次聽見他說話,比我以他的身高想像的聲音稍低一些,有些含糊不清,像是野獸的嚎叫。

儘管他看起來不怎麼願意讓我與他同居哪怕只是一周,但由於除了這兒我也沒地方可去,他也只能同意了。

他吃的是生肉,我吃不慣,就靠帶來的零食度日,可僅僅只過了一天不到,零食就吃完了。肚子餓了,他也還沒回來,而且洞裏又很冷,我只好縮成一團睡覺,期盼着他回來時能夠再給我帶些零食。不知睡了多久,醒來時洞裏還是只有我一個人,對着角落裏血淋淋的半隻兔子看了很久,在飢餓的威脅下終於從背包里翻出了打火石生火,烤他留下的殘羹剩飯。

連個兔耳朵都還沒烤熟,我就被洞口竄進來的一道黑影撲倒在地,回過神來發現原來是他,好不容易把他從身上推下去,發現火已經被撲滅,打火石也不知所蹤,我看着烤得半生不熟的兔肉愣了幾秒,隨後崩潰地哭了起來。我一邊罵他一邊躺在地上大哭,現在想起來他沒有生氣然後殺掉我可真是個奇蹟。

他沒有帶回來零食,就連一個能吃的水果也沒有,只帶回來了一頭剛剛斷氣的小母鹿。他把心臟遞給了我,我看了看,沒接,縮到角落裏睡覺,想着一覺睡到大天亮然後出去找點果子吃,結果我這美好的願望只實現了一半。我醒來時太陽已經升的老高,坐起來在腦海里搜索着有限的野外生存知識思考有哪些果子能吃,轉頭卻看見了他正坐在一小堆燃燒的木炭旁邊,烤着鹿肉。我至今忘不了我從他手中接過鹿肉時他那比小孩子還要純真的笑容。偶爾我也會想伸手摸摸他的耳朵和尾巴,但他總是會躲開,在他睡覺時偷摸也行不通,因為他總是比我晚睡好多,有時我即使睡着了他也不會睡覺,站在洞口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就這樣,他負責每天捕獵,生火,烤肉,我負責吃和嘲笑他烤肉時的狼狽樣。我實在是不明白他為什麼會這麼怕火,每次烤肉時他總是離得遠遠的,有一次我趁他不注意把他往前推推到火邊,他一下竄了將近兩米高,然後躲到了我的身後,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我自那以後,他大半天都沒有理我,直到我好不容易抓到一隻瘸了腿的老鼠送給他時,他才憐憫地看了我一眼,然後竄出洞去了,不一會兒,他帶來了一隻兔子,放到了我的懷裏。

然後我們愉快地一起把兔子吃掉了。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了某天早晨我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自己房間的床上,而不是一堆草上,僕人們也沒有問我夏令營回來怎麼不告訴他們之類的問題,一切都正常得像是我從來都沒有離開過一樣。

我像之前那樣跑去他住的山洞裏找他,可每次去都只有一個空蕩蕩的山洞,一點曾經有生物居住過的痕跡都沒有,這讓我懷疑那些日子是不是個夢,可膝蓋上的擦傷明確地告訴我那些經歷,包括他,都是真實的。

自那以後,我從未放棄尋找他,也從未找到過他,我向所有的神祈禱着讓他回來,雖然我並不相信神。大半年後,那並不虔誠的祈禱奏效了。

我在床上以他為神祈禱着,鑽入被窩後,聽到了窗戶被打開的聲音。我轉頭望去,他坐在窗台上望着我,在月光的輝映下,他像是一位英俊的王子,前來高高的塔上拯救被囚禁的公主。

他帶我出去吃了一頓烤肉,當然,他吃的還是生的。那是我有史以來吃過最美味的肉,我問他那是什麼動物的肉,他朝我笑了笑,不予回答。就算我再三追問,他也只告訴我:「這是一種很危險的動物。」,當我想問他具體信息的時候,他還是一笑了之。

我小心翼翼摸了摸他的尾巴,他沒有躲開。我又摸了摸他的耳朵,他也沒有拒絕。我又扯了扯,是真的,有些硬,但總體來說手感還不錯。

正當我伸手想要扯他的耳朵時,他忽然湊近來,問我:「你願意和我一起走嗎?」

他的臉在火光的輝映下顯得是那麼真誠,我幾乎是立刻就點了頭。

這也是你們看到這篇回憶錄的原因。

他在臨走之前還帶着我去了一趟他稱為「老家」的地方,我把這篇文章和在他的老家發現的那篇看起來像是在寫他的文章一起發到了這裏,只因為我想讓更多的人知道他,一位大自然的寵兒,森林中的王子,一份命運給我的饋贈。他就是我的神。

再見了,親愛的爸爸媽媽,還有僕人和保安們,我把Ulrica也帶走了可真是抱歉,但我除了他最愛的就是Ulrica了。

我們或許不會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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